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郎欺 第140节(2 / 2)

抚她的焦躁。

——姮姮。

他依旧带着冷静而细腻的情感,深刻温柔,意蕴幽远,虽然是跪着的姿势骨子里却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。

和前世一般无二。

任何时候他都有这种掌控一切的平静感,保持着理性和审慎,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,不动声色却令人心惊肉跳。

王姮姬呼吸轻了片刻。

她复杂呃笑了下,眼泪悄无声息地流淌,下意识捂住了嘴,理智寸寸燃烧,同时情蛊在排山倒海蠕动着。

有郎灵寂这一道眼神就够了,她可以笃定,目前事态进展还在他按部就班的计划中,撒够了绳便一步步收网。

二哥大军已剑指建康,来势汹汹,倘若王家联合所有士族联合起来造反,皇帝即便有比现在强十倍的兵力也毫无胜算。

琅琊王氏定然会赢。

郎灵寂和王戢两根擎天柱会托举住王氏的百年基业,淮水尽王氏绝。

幸好有郎灵寂在。

旁边的司马淮见她眼圈涩红落泪,还以为她伤心过度。

“你看见了吧,王家已一败涂地,唯有速速与郎灵寂和离,好好归顺于朕,你才能……”

王姮姬擦了擦泪,好整以暇,忽略了司马淮的话语。

郎灵寂是最守契约精神的人,有郎灵寂在,一切都会高枕无忧。

她对皇帝无动于衷,坚定道:“陛下,还是那句话请允许臣妇回家。”

皇帝又要娶她又要灭琅琊王氏,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。她委身的人必定是能护琅琊王氏周全,支撑家族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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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淮闻此指骨揉额切齿低笑, 旁人不见棺材不落泪,她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。事实胜于雄辩,郎灵寂都领着阖族跪地请罪了, 她还有什么可希冀的?

她站在高高的露台之上, 目光落在郎灵寂身上,不是爱,不是亲情, 不是怜悯惋惜,而是并肩作战的坚定斗志。

她和郎灵寂因为一纸婚契成了同盟, 勠力匡扶琅琊王氏。因为这份契约, 郎灵寂永远不会背叛琅琊王氏。

司马淮被极致的挫败感笼罩。

一直以为她和王家其他人不同, 岂料王家人就是王家人,每个人身上都流着权贵阶级冷酷的血,冥顽不灵,她也同样, 不可能被改造的。

“好……”司马淮一边攥紧拳头,一边微笑, “那你就看着你们琅琊王氏的末路吧。”

至于出宫, 妄想。

当日郎灵寂入狱,她甘愿用自己换郎灵寂。如今郎灵寂既出狱,她焉能把筹码又收回去。她必须一辈子留在宫里。

一来他十分怜惜喜欢她,二来王戢若逼进皇城, 她正好可以做个人质。毕竟她和襄城公主可是王戢最珍重的人。

今日这场相见, 便当作她和郎灵寂夫妻之间的永别吧。

“蘅妹, 跟朕回去。”

琅琊王氏他是不会管的, 跪死在那里好了,反正今夜是他和她的圆房之夜。

王姮姬挣扎了下, 甩掉他的手,泛着点恼羞成怒的愤恨,

“陛下别牵我!”

她血液里情蛊涌动,与陌生男人肌肤接触时疼似刀割,当初去文婆婆处寻医是司马淮亲自陪着去的,他应该知道内情。

这瞬间的肌肤接触已让她疼得倒抽凉气,血管仿佛结了冰碴子,心口窒闷。

她瘦弱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大口喘气,弱不禁风,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掉。

司马淮愣了一愣,倒没存心害她情蛊发作。情蛊还操控着她,郎灵寂连枕畔人都算计,如此黑肚黑肺的蛇蝎心肠,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?

“对不住。”

他放软了声线,夹杂责备,“蘅妹,之前朕明明将文卿留下的药方给你了,你怎么没好好服药治病呢?”

王姮姬眼神轻闪,夹杂着些微恨意,好一个“何不食肉糜”的指责。

她是深闺中的弱女,嫁了丈夫,孤立无援,又被绑上了王家家主的身份,如何偷摸吃药?郎灵寂会允许她吃吗?

因为一纸和离书,她付出了既白人命的代价;因为偷偷研究文砚之留下药方,她又被逼得险些跳下阁楼。

她有选择吗?根本没有。

过去那么长时日司马淮对她不闻不问,他既没闲暇,也没那等博爱心。如今口口声声救她出火坑,他只是将占有欲伪装成爱的样子罢了。

司马淮不曾感同身受体味过一个深闺妇人的艰辛,只会以旁观者的身份,居高临下指责“你为何不怎样怎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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