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第一次见到闻教授的时候,是在river,后面就总是能遇到你,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。”
时骨凑上前去,挑起眉,“闻教授,今晚有空么?一起去river喝一杯?”
房间里的温度悄无声息的爬升,时骨觉得有点热,于是他解开一颗外套纽扣,盯死闻寒洲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睛,仿佛要把他的内心看穿,活生生地给闻寒洲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。
“我还有工作。”闻寒洲推了推眼镜,平静地对上他视线。
“我可以等你。”
时骨不理会他委婉的拒绝,也不让他做选择题,只是给出了答案,“我明天只有一节线上课,闻教授,我有时间等你。”
闻寒洲放下手中的圆珠笔,他正坐在办公椅上,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,如同没有自我情感的机器人一般,从外貌来看,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,直呼完美。
“有关于精神病学基础这门学科,我在这星期留了作业,需要下周上课前提交,你有做完么?”
正在运行的完美机器人在沉寂片刻后终于再次开了口,他淡淡地问。
“还没有。”时骨如实回答:“我都是留到周末再做作业的,闻教授,今天我只想约上你一起去喝酒,好歹我也付了你昂贵的诊断费用,你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儿都不答应吧?”
闻寒洲不吃这套:“你支付的诊断费用只用于诊断有关你的病情,其他的事情我没有义务答应你,我们只是普通的医患和师生关系,别太过界了。”
“我没有过界啊。”时骨懒洋洋地靠进柔软的座椅上,手腕支撑着下巴,“只是正常的邀请你去酒吧喝一杯,闻教授,不要这么不解风情,我今天告诉了你我病情的事,作为回报,你难道不应该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?”
实际上他什么也没说,时骨清楚,他在故意给闻寒洲使坏,闻寒洲也清楚,所以他不与时骨计较,只是说:“有关于你强迫症的事情,是否需要我开一些药物,来帮助你稳定你的现状?”
“不需要,当然,如果是闻教授的话,你给我开什么药,我就吃什么药。”
闻寒洲顿了顿,又在病例本上写下一串法语,“时骨,我不认为你现在的情况很好,你现在的这些行为,我认为是在回避治疗,把自我封闭起来的表现。”
“可是我今天已经和你讲过了。”
时骨拨弄着自己的头发,漫不经心地看着闻寒洲办公室外的风景,“闻教授,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不是心甘情愿的,只是被我朋友带过来看看而已,我还能接受像你们这种心理医生,对我来说,就已经用了莫大的勇气了。”
也许是因为他那双眼睛没盯着闻寒洲看的缘故,从自己的角度看,时骨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风景,他脸色苍白,薄唇微抿着,叫人读不出其中的情绪,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“你经历过什么?”闻寒洲引导他:“无论是什么,以前发生过的,让你觉得不愉快,或者让你觉得难忘的事,你全部可以说出来。”
“心理研究所里拥有严格的保密机制,你与我在这里聊的所有内容,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,没有任何人会知道,连我的助理也不会。”
时骨摇了摇头,斜着眼笑,“你想多了,闻教授,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种比较严肃的环境,比如办公室,教室之类的,会让我觉得比较压抑,只是因为这样——大概是因为,我从小就不太喜欢读书,也不喜欢被人限制自由的缘故。”
“所以我们在这里大概不能聊,但是可以换一个地方。”
时骨终于把目光从窗外的风景上移了回来,他又把注意力放在闻寒洲身上,语气略带些蛊惑地问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绕来绕去,最终又绕回到了这个话题上。
闻寒洲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,双方相对无,在这方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相互对峙,直到闻寒洲合上了那支黑笔,把笔放进了自己的白色大褂里。
“你想去river聊?”闻寒洲微微皱起眉,在心里想了一下那个酒吧的名字,确认没记错以后,他问了出来。
时骨点点头,“闻教授,我真的很想请你去喝一杯,真的,就当是交个朋友,你从前一直拒绝我,今天再拒绝的话,未免有点太不礼貌了。”
泛着绿意的眼眸再次盯上时骨的眼睛,透过透明的镜片,那双眸子冒着寒光,幽幽地发射出一道道凛冽的光线,仿佛要把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给活生生冻死。
“既然你真的这么想,那我就答应你。”
这尊大佛终于松了口,不过语气依旧冰冷:“如果你在这里聊不来,那就去你认为聊得来的地方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。”